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练习Laugh a little more
Love myself a little more
要学会更加善待我自己
——《Better me》
我是一名抑郁症患者,同时也是一名护士。说起来也觉得讽刺,医者却不能自医。
01
我的父亲也是一名精神病患者——精神分裂症。
在我的记忆中他就是别人眼里的疯子,我很害怕他,因为他会拿着斧头在后面追我,说要杀了我,家里的东西能砸的都被他砸了。虽然爷爷奶奶也尽全力挽救他,把他绑到精神病院去开药,但他拒不配合吃药,最终家里人将他放弃了。
于是在我八个月大的时候,我妈妈就跟他离婚,另嫁他人,还生了一个弟弟。从小我就跟着爷爷奶奶相依为命,虽能吃饱穿暖,但我总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,我没有爸爸妈妈的疼爱,不能跟别人家小孩一样撒娇,更没有零花钱买零食吃,甚至还要很勤快,帮爷爷奶奶做各种农活和家务事。正是这些成长经历使我过早的成熟与独立,内心深处会感到深深的自卑。
所以我知道,我会得抑郁症在某种程度上跟我童年生活有关——原生家庭的不完整。有句话说得很对: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,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。

02
抑郁症第一次发作,也是家里人第一次发现苗头的时候是我19岁那年。那年我刚卫校毕业,没有找到理想的工作,于是去了宁波找到昔日的同学,在她的介绍下,我去了一家小诊所上班。现在回想起来,那是一件错误甚至黑暗的经历。在那里每天都睡在一个黑房间,白天也见不到阳光。每天夜里我都吓得不敢睡,我记得是有整整二十多天没睡着。这件事一定是导致我抑郁爆发的因素。
直到有一天,诊所来了一位输液的患者,后来不知道是发生了输液反应还是怎么回事,我只记得病人家属和医生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,后来报警了病人被120接走。这件事发生后我就没在那里呆,辞职回老家了。
回到老家后我还是彻夜难眠,据我奶奶的描述是我整夜都在玩手机,后来更是不吃不喝不睡也不洗。直到我姨父跟外公来看我,他们发现我不对劲,打电话给在外打工的老妈,她回来后和姨父、姨妈、小舅带着我去了省人民医院的精神科。给我看病的是一位老教授,他简单的问诊几句之后,又把我妈和小舅叫进去单独聊了会,之后就是开了一堆药回来吃。
从医院回来,我妈就没有出去工作了,一直陪伴我三个月。那时我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,会大声的哭泣,还会拒绝老妈递来的药,老妈没有办法,只能强迫我吃药,用粗糙的双手用力掰开我的嘴巴,直到看见我吞下药。
老妈陪伴我的那几个月,我的病情慢慢好转,然后她就出去工作了,不过还是会打电话叮嘱我吃药,我不承认我得了什么大病,不接受我得病的事实,也觉得药三分毒,所以不愿吃药。身边的亲戚都在劝我一定要坚持服药,奶奶还会把我父亲的事例拿出来吓我,她怕我会走他的后路,可是我仍然不听劝,偷偷的停掉所有的药。
就这样我的病反反复复,每次复发老妈就去医院帮我开药,刚开始我的病情很轻,吃了一阵子症状就会消失,老妈再三叮嘱我药不能停,但是药物的副作用太大了,吃了之后会长胖,而我又那么爱漂亮,还这么年轻,想谈一个好的对象,身材怎么能走形,于是还是没有听老妈的话。

03
妈妈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,她也拿我没办法。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现在我后悔了,如果当初听老妈的话,或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。
2016年我认识了我的前夫,对他一见钟情,后来相识相恋。在告知了他我抑郁症的事情之后,2017年9月我们走进了婚姻的殿堂,可是好景不长。
结婚后没多久老妈劝我生个孩子,这次我同样不听劝,没有同意老妈的意见。那时候我觉得经济条件太差了,没车没房,只想等生活条件好了再生。
没想到在2018年的时候我再次复发,这次感觉比前几年都要严重。整天不出门,什么事都不想做,睡在床上整天不起来,还被单位开除了工作。慢慢的,老公知道了我病情的严重性,刚开始他还会带着我医院看病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到了2019年,他想要孩子,但我的病并没有痊愈,虽有些好转,但药却不能停,于是生孩子的计划一再推迟,最终在2019年年底的某天晚上,因为一些琐事,他对我大打出手,头被打破个口子,鲜血直流,去医院缝了四针。也就是从这件事之后我们的感情出现了裂痕,直觉告诉我,他肯定会离开我。

有一天他问我要一直给我看病的医生的电话,那个医生应该是告知了他我的病情,暂时不能怀孕。在那之后他每天下班回家对我不理不睬,有天他告诉我他已经向法院申请离婚了。
2020年年初我们分居了,他搬了出去。这件事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种精神打击,我没有办法适应没有他的日子,我去他单位找他,求他回来,但都于事无补。
2020年6月,法院第一次开庭审理我们的离婚案件,他离婚的理由是我不能生育,并患有精神类疾病,但被我否认,法官最终没有判离。这次开庭对我造成了巨大的打击,没过多久,我就因接受不了离婚的事实而病情加重,失眠了二十多天,实在熬不住了,我妈带着我去省人民医院心理科住院,教授把我吃的药物做了调整,并增加了几种药,半个月之后我出院了。
2021年4月我再次接到法院的传票,我前夫又向法院起诉离婚,这次我同样没有同意离婚,虽然我知道这段婚姻已无法挽回,但我还是固执的去找他求和,我在他单位哭、闹,甚至以死相逼,他依然不为所动,在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情况下,7月份我同意签字离婚,结束了这段不堪的婚姻。
04

现在我每天一个人生活,单位领导得知我的情况之后,给我安排了一个非常轻松适合我的工作,同事也很关心我,有什么心事我都会向他们倾诉。
与此同时,我的治疗也从没间断过,从2018年到现在一直在坚持服药,每天晚上都会去跳广场舞,大部分时间我都是正常的,偶尔会有头痛、心慌、失眠,但我永远不会放弃自己。医学在进步,抑郁症在将来也可能会跟流感一样可防可治,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被治愈。
没有经历过漫长黑夜的人,又怎会感受到光明的美好。现在的我依然觉得未来可期,坚持服药治疗,按时作息运动,我很感恩,就算没有婚姻我也能在亲人、同事的支持帮助下一天天变更好。


(文章图源:摄图网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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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心情健康

吉林中山医院精神心理科

上海交大医学院附属精神卫生中心

程媛媛

好心情